一九七九年早春,南疆的炮火撕裂了边境的安静。山野间弥漫着硝烟,连飞鸟都噤了声。在这片被烽火炙烤的土地上,一个年青兵士的身影正穿行于刀光剑影之间。
陈全钢,这个入伍刚满一年的新兵,此时正攥着封染血的信笺。连部帐子里,连长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作战地图,手指在815高地的符号上来回摩挲。从前的两名通信员,一个永久留在了雷区,另一个拖着半条命爬回驻地。指挥所里的空气凝结得像块铁板。
\我去。\陈全钢的声响遽然刺破缄默沉静。这简略的两个字,倒像是从铁砧上蹦出来的火星子。老兵陈聪站在暗影里,嘴角的烟头明明灭灭。
他们挑选了一条连野兔都不肯走的石子路。碎石硌着胶鞋底,远处不时传来零散的枪响。陈全钢的背脊绷得垂直,活像柄出鞘的刺刀。老陈在后头瞧着,心想这后生倒有几分当年自己的倔劲儿。
半山腰的遭受来得遽然。越军的皮靴声近在咫尺,陈全钢拽着老陈滚进灌木丛,荆棘划破戎衣,在手臂上拉出几道血痕。老兵的烟头早不知丢在何处,只剩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晃动的草丛。
815高地的暗号杳无音信。陈全钢把老陈安排在岩缝里,自己像只山猫似的摸上阵地。月光下,越军新建的暗堡像只蹲伏的野兽。他摸出腰间的手榴弹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两枚铁疙瘩划出弧线时,他遽然想起离家时母亲塞进他行囊的煮鸡蛋。
爆破的火光中,陈全钢看见暗堡的碎木屑混着血肉飞溅。他回身冲下山坡,死后的追兵嚎叫着,子弹打得碎石迸溅。就在绝地时间,岩壁上那道不起眼的裂缝遽然跃入眼皮——这大约便是古人说的\天无绝人之路\。
接下来的三天,陈全钢成了越军的噩梦。那个天然狙击点像长了眼睛,每声枪响必有一个敌人倒下。饿了嚼芭蕉根,渴了舔叶片上的露珠,这个二十出面的年青人硬是在敌后拓荒了第二战场。
当他总算找到搬运的连队时,浑身上下已看不出人形。连长捧着那份染血的情报,发现信笺上的笔迹早被汗水和血水洇成了淡红色。庆功会上,陈全钢仅仅腼腆地笑,显露两颗虎牙。
最终的战役来得猝不及防。在某个无名的山坡上,陈全钢打光了最终一个弹匣。子弹穿透胸膛时,他模糊看见家园的油菜花开了,金灿灿的连到天边。他的血渗进南疆的红土地,像极了那年母亲给他煮的红鸡蛋。
现在边境的木棉树又开花了,火红的花朵像极了当年阵地上飘荡的战旗。这些用芳华看护山河的儿郎们,他们的故事会跟着木棉絮飘向远方,在每寸他们用生命保卫的土地上生根发芽。愿这盛世,终不负少年热血;愿这春色,永照英豪长逝。回来搜狐,检查更加多